桐坡公(黄翼云)、鲁贻公(黄展云)日本留学回国后,在福州有据可考的居住地有:1906年后,租住在省城第一山;1921年后,租住在仓山融庐;1928年左右租住在仓山洋墓亭21号;1931年左右租住在仓山无逸山庄;1932年后,租住在仓山忠庐;1934年左右租住在仓山泉石山房;桐坡公、鲁贻公从小一同生活,学习,各自成家后也未分开居住,在福州期间,桐坡公、鲁贻公均在一处生活“二家人亲如一家”,因政局影响,他们多次迁居,但均无置购房产。第一山位于福州城内乌石山东端,中隔天皇岭,属乌石山延伸出来的一块台地。第一山多奇石,登其巅“望城中屋次鳞鳞”,又名“鳞次台”。据王铁藩介绍:有人从别处摹取米芾行书“第一山”三字,刻在此处岩石西面,成为当地的地名。南宋状元黄朴即生长于此,经黄朴及其后裔黄济扩修,山顶的鳞次台、长乐台(程师孟曾手书刻石)均划入范围,连同山下馆舍,统称“鳞次山房”。嘉庆以后,“鳞次山房”先后易主,山顶第一山石刻处归陈琼所有,陈琼(1873—1946),字鸣琅、彝鼎,籍贯侯官,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癸卯恩科举人,中学教员,协和大学教授。陈琼好藏书,建有藏楼名“培香楼”。陈琼在镌刻“第一山”的岩石北面,增刻两行篆书文字“家藏山第一,门对塔成双。”旁署:“光绪戊申(1908),余买园于此,朝夕种植其巅,即景题句”落款为“鸣琅陈琼”。第一山石刻“家藏山第一,门对塔成双”(图片来源网络)
距离第一山不远处的邻霄台,黄展云及家人时常去游玩。《桐坡·鲁贻家族相册》,作者收藏。
光绪年间,第一山北麓归严家所有,前房主林材(号楚麓)隶书镌刻的“第一山房”等摩崖题刻即包括其中。严家有女无子,邓仪中入赘继承产权。桐坡公、鲁贻公从日本留学回国后,就租住在省城第一山处,1909年,黄展云考得廪生①,在《福建优拔贡同年齿录》中明确记载“现居省城第一山”。1938年7月,鲁贻公病逝汉口,恶耗传回,老邻居陈琼曾含泪写下:“鲁贻黄君同居八载情逾手足,判襼以来祸乱频仍,会日盖寡,戊寅七月忽梦公归,谈言久之,越日闻耗,谨就山房为位以哭”。鲁贻公从1906年初回国,后来参加广州黄花岗起义,策划、组织福州光复起义,福建光复后为首任教育部(司)长,直到1913底因二次革命失败离开福州,他在第一山前后租住整整八年,与陈琼情如兄弟。
1909年《福建优拔贡同年齿录》
“优榜揭晓”《闽报》1909.9.9
桐坡公在省城第一山居住多久,目前无史可考,但可断定其租住时间会超过八年,民国成立后桐坡公曾任省立第二中学校长达十二年,而邻居邓仪中曾任省立第二中学国文教员②。邓仪中(1872—1961),字鸥予,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九月,邓仪中与陈琼同科中举。他曾任广西一个偏僻小县城的知县,辛亥革命前夕弃官返乡,为人淳朴,平易近人,很受邻里的尊敬,邓仪中即是邓拓的父亲。邓 拓(1912—1966),杰出的新闻工作者、优秀的历史学家和诗人。黄以和系桐坡公女儿,1933年进入华南女子文理学院专修生物学,1938年毕业,获得生物学系理学士学位。经华南女子文理学院教育系主任陈叔圭博士介绍黄以和在福州毓英女子初级中学附小任教导主任兼中学部植物学教员。抗战爆发后,福州局势不稳,1938年下半年黄以和与桐坡公及全家由闽赴沪。50年代黄以和个人档案材料中记载“1921年从福州城里迁居福州南台仓前山巷下庙融庐”“房东姓任”。桐坡公题文典画
收藏于黄氏后人处的一幅桐坡公题文典画,是桐坡公题写于“岁癸亥腊月闽州泰初黄翼云誌扵仓山之融庐(黄翼云印)”,岁癸亥是1923年。融庐位于巷下路19号,建于20世纪二十年代初,房主姓任系福清籍日本华侨,因福清简称“融”,故取名为“融庐”。巷下路19号——融庐(图片来源于福州老建筑网站)
现在能证明1928年左右,桐坡公租住在仓山洋墓亭21号的史料只有这份黄以雍学籍登记卡,系池志海先生赠送,黄以雍是桐坡公养女。黄以雍学籍登记卡(1928年),(池志海赠送)
洋墓亭(Foochow Mission Cemetery)是福州市仓山区的一个已经不存在的教会公墓,始建于1848年,在“大炼钢”中被毁,其地点位于福州市仓山区仓前山麦园路西端山头的南北两侧。做为居所的洋墓亭21号具体在什么位置,目前暂无法考证。洋墓亭标志性墓群(图片来源于福州老建筑网站)
1931年4月,黄以和填写了一份私立福州华南大学中学部注册单,其住址为巷下庙无逸山庄。无逸山庄位于三一弄7、8号,1927年建,房主为谢培生,其名出自《尚书•无逸》。③无逸山庄:位于仓山区三一弄7、8号。无逸山庄占有三一弄7号、8号两个门牌。7号为“无逸山庄”匾额门,8号为后门。据谢氏后裔回忆,谢氏原居复园路“梦草山庄”,1925年转手后改名“颖庐”,并在1927年至三一弄建“无逸山庄”。无逸山庄为带有院落的独栋别墅,院门八字形,有“无逸山庄”匾额;主体建筑占地面积457平方米,长25米,宽21米,为红砖砌筑的砖木结构英式三层楼房,右侧有八角楼凸出;建筑一楼有券廊、二楼开拱窗,立面带有壁柱装饰,檐口有该区域常见的砖砌叠涩线脚。与附近区域的其他洋房不同,无逸山庄两侧凸出的六角形楼还另外开了门,上有阳台。这可能是后期改建的结果。据2005年普查资料,建筑原主人为一名福清籍归侨。现分别为刘氏家族及仓山区教育局所有。据说,无逸山庄内有福州最早的私人滑梯和儿童乐园。从黄翼云曾居住于此、及私人滑梯、儿童乐园的传闻,猜测该建筑可能曾为教育系统产业。忠庐修建于1932年,位于马厂街11号。忠庐主人许世光,房子以“忠”字命名,为纪念其父许则忠。④许世光曾留学日本,曾任福州巨商“电光刘”家族会计。桐坡公、鲁贻公是忠庐建成后第一批房客。忠庐旧影(正面),《桐坡·鲁贻家族相册》,作者收藏。 忠庐旧影(背面),《桐坡·鲁贻家族相册》,作者收藏。
黄以雍与许引祺(许世光女儿)合影,《桐坡·鲁贻家族相册》,作者收藏。
左起:黄以询、黄以雍、黄玄玉、黄以和、黄以讷,许引祺。三十年代在忠庐。《桐坡·鲁贻家族相册》,作者收藏。
忠庐现状 池志海摄
忠庐现状 池志海摄
1934年“3月19日,早九时,去仓前山岭后路八号泉石山馆谒黄馆长……”。“4月03日,午后,去仓前山岭后路八号泉石山馆黄桐坡馆长家……”。以上二则均选自“叶昇日记”⑤,记载1934年时,时任福建省立图书馆馆长的桐坡公租住在仓山泉石山房;这也是鲁贻公在福州的住所。叶昇(1893-1944)福建寿宁人,时任福建省立图书馆编目。
前排右四黄桐坡馆长,右三叶昇
泉石山房 (池志海翻拍)
极大可能,泉石山房为桐坡公、鲁贻公在福州最后一处住所。
桐坡公、鲁贻公在福州革命、工作逾四十年,未购置一处房产,但留给后人的只有满腔的爱国热忱,始终如一的教育兴国思想。
①“优榜揭晓”,“黄展云考中第十六名廪生” , 《闽报》1909/09/09
②陈于勤:《福建党的早期领导人陈昭礼》,《福州英烈》第二辑③池志海编著:《福州烟台山影像志》,海峡文艺出版社,2022年。 ④池志海编著:《福州烟台山影像志》,海峡文艺出版社,2022年。⑤“叶昇日记”《丹桂飘香一一纪念叶昇先生诞辰120周年》,福建人民出版社,2013年。